日誌專欄

【山口繪理子日誌】泰雅族

半路上在當地的小吃攤吃午餐,
那裡四處可見戰時的遺跡,
看到很多寫著日本兵名字的海報嚇了一跳,
詢問之下原來是日本戰敗前,有多達8萬名台灣人作為日本兵從軍,
從1895年到1945年為日治時期,因此有很多會講日語的人。

車子再往山上前進,終於到了原住民的村落,
不過這裡什麼也沒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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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間小小的類似點心店的地方,
站著一位老婆婆,
「我、日語、學過一點唷」
86歲的老婆婆說著隻字片語的日文,讓我非常驚訝,
「以前還說得更好一些」

接著靠近旁邊坐著的另一位婆婆
「你從日本的哪裡來呢?」被問到
「東京喔」
「阿~東京是吧」
「可以拍張照片嗎?」
「恩」啪擦一聲。
(這張照片很有味道,想要把它洗出來)

拿給婆婆看之後她非常驚訝,
好像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臉那般誇張地驚訝,
然後對我說了一聲「謝謝」。

那句「謝謝」說得很緩、很小聲,但好像包含了很多東西在裡面,
我和婆婆道別後,覺得想要瞭解更多台灣的事。

下午看了幾個手工藝品,有些是藤編、有些是織布,

「做一個這個要花多久時間?」
「2個月。這個的話是3個月左右」
「賣多少錢呢?」
「20萬左右吧」
「嚇!」

台灣眾多還存在的傳統工藝裡,
光是這天,就好幾次聽到:
「他是最後一個還會這個技術的人」
「唯一一位師傅」、「只有這個人會做」這樣子的介紹。

「只有這個人能做,而且光是做一個就要2個月・・・這樣完全沒辦法量產呢」

比起寮國、柬埔寨或是斯里蘭卡的傳統技術,
台灣這邊真的是走到「最後」了的感覺,
年輕人沒有興趣傳承,留下的手藝也太過昂貴沒有人買,只能走向消失一途…

這位就是「唯一」能做藤編的職人,
很漂亮的女士,曾經得過獎,她的手藝聽說是向中國人師傅學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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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難哪」老實說,這次有點不知道該把重點擺在哪種素材或技術,真的很困難,
不過還是想要繼續做更深入的調查,首先先從村落的背景、國家的背景開始,
做Village系列正是學習產品背景和文化的好機會。

晚上升起了營火,和村裡的大家一起烤山豬和鹿肉來吃,
整個晚上就是吃完跳舞、跳完再吃的循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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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因為在高山上,稍微跳一下舞就異常地累,
「呼-呼-呼-」喘個不停。

圖片正中央的那位就是泰雅族的村長。

「是地位最高的人喔」旁邊的人這麼介紹,
村長本人不會說日文,腰間上配戴著一把台灣刀,
用看起來很鋒利的那把刀俐落地切著肉,
不太說話只是默默地調整著營火。

小鹿的肉・・・很抱歉要把你吃掉・・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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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爾一口氣喝完小米酒,
自己不吃東西,就為了服務我們這些客人,
從旁邊看著村長連小細節都照顧到的畫面,突然覺得很能夠理解
(因為是那樣子的人才能夠當上村長吧・・・)
自己一個人在心裡認同著
(好帥氣呀・・・)
(想要去跟他說一下話・・・)

其他台灣人都很活潑開朗,
只有村長沒有什麼表情變化,有一種職人的氣質。
內向的我鼓起全部的勇氣走到他旁邊向他道謝,
然後一起拍了合照,
看不出來哪邊是原住民吧?!
他們把泰雅族的服飾借給了我,
這身紅黑白相間的服裝就是泰雅族的圖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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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敢民族泰雅族的頭目,回程的飛機上他的影像一直留在我腦海裡。

許多年輕人離開部落,面臨生存抉擇的部族不在少數,
會說族語的人減少了、紋面(為了能在戰鬥時立刻分辨出所屬部族)等等特有文化的消失,
從各個角度來看原住民的獨特性在現代社會中確實在淡化,
因為無法抵擋大時代的洪流,部落難以活化。

在和大家交流的過程中聽到像是這樣的心得
「希望能像這樣有更多人來玩」
「部落的年輕人也和大家一起跳舞看起來很開心很好」
「年底的時候會有3000人聚集在這裡舉辦大祭典!」

從話語中感覺到,他們希望不管是國內外,
能有更多人來到這裡認識他們的民族、大家圍成一圈跳舞,
這是他們認為可以讓民族存續的方法。
我覺得如果能有一個產品加乘,大家一起跳舞的回憶會更有力道。
整體而言台灣比起亞洲其他國家發展得更快,我對於「最後一位職人」感到印象深刻。

談到這裡,就想到日本的發展更是飛快・・・淚
不過另一方面也讓我重新思考,
要好好珍惜亞洲發展中國家仍有很多可能性這件事。

話題轉到歐洲,我十分敬重的一位英國社會主義運動的發起者—威廉莫里斯,
他看到工業革命下大量生產的結果,認為必須回歸中世紀的手工製造,主張生活和藝術的結合。

我常常覺得他的主張很適合套用在發展中國家,,
「動手做」這件事本來就是世界通用,,
因為我覺得對人類來說,「手作」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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